叫大湿不要叫阿秃

本来只想写个短的，结果越来越长……我废话真多【泪

前文：1  2  3

4、

 

过了两天，卡尔·艾尔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发情期。这期间他对瞭望塔的公用设施造成了一些损坏，荷尔蒙指标更是坐了一次过山车，但总体情况不算太糟。蝙蝠侠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来研发专门针对氪星人的抑制剂，时间充裕。

主席的秘密在他这里很安全。瞒天过海，掩人耳目，偷天换日，暗度陈仓。总之，名叫超人的肉，一定要让它烂在蝙蝠侠的锅里。

但他自己的就不好说了。这么说其实不够严谨，科学一点的说法，是他另一个身份的小秘密开始捂不住了。

他算是一直很小心地保护着克拉克。他不在意自己有多少真真假假的绯闻，但克拉克对他来说不属于“绯闻”那一范畴的角色。平凡的小记者有权力像任何正常人一样，享受一段不被世俗打扰的关系，这么简单的事却需要布鲁斯耗费心力去完成。

现在，他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但还是没能躲过不怀好意的镜头和眼睛。他的克拉克被晒在头版头条，承受着外界不加修饰的猜测和诽谤。

他和克拉克失联了好几天，打出去的电话、发出去的短讯都石沉大海。他让人到星球日报打听过，克拉克还在正常上下班，也还能在报纸上看到他署名的新闻报道，两天后还有一次赛事采访。

所以好消息是肯特记者还没有被工作单位炒鱿鱼，坏消息是韦恩先生作为经验老道的主控方，已然有点沉不住气了。但现在就表现出急躁有点为时过早，他也不想给媒体再次钻空子的机会，或许应该等到事态平息后再寻找见面的契机。

 

然后，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吊他胃口似的，克拉克前去的场馆看台发生了塌方。布鲁斯看到直播时事故已经发生了好几分钟，场面一片混乱，满是惊慌失措的脸和此起彼伏的尖叫。

他找不到克拉克的身影。镜头拉的太远，窜动的人影又太过纷杂模糊了。布鲁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集中注意力，但窒息感还是从胸腔迅速蔓延开来。

从天而降的红蓝色身影把他的思绪从一片空白中拽了回来。超人双手托举起摇摇欲坠的看台一角，好让下方被困住的人群得以疏散。

近乎失控的险情迅速被大都会守护者控制住，布鲁斯立刻调出了克拉克的手机号码。他整整拨打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是无人接听。新闻还在持续播放，嘈杂的声音中，布鲁斯捕捉到了熟悉的声线。

一个多星期没见的克拉克终于出现在镜头里，灰头土脸，左眼的镜片碎开一条裂缝。他举着话筒，语速飞快地报道着救援情况，同时感谢超人的及时相助。

总裁先生在五秒钟内酝酿出了三种不同的情绪：从放松到狂喜，再到愤怒。克拉克没事，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受伤，这本该令人欣慰；但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想在这一刻把这个爱玩失踪的记者先生从屏幕那头拽出来，按到自己的膝盖上狠狠打屁股。

 

晚上七点半，克拉克和吉米赶回了星球日报。所有人都在等他，大呼小叫地问候他们，毕竟这多少算是劫后余生。佩里拥抱完他就开始骂他，总结起来无非是你有本事发报道你有本事接电话啊之类的。

克拉克不得不掏出屏幕都摔裂了的手机。他一度在在人群中逆行，口袋里的手机被挤掉了，电池也摔的不知所踪。在他离开的时候，吉米以为他被塌方的看台压扁了，这个消息很快在星球日报不胫而走，吓哭了好几个女同事。

回到公寓后，克拉克翻出了备用电池。手机亮起的瞬间，来自布鲁斯·韦恩的几十通未接来电和短讯霸占了屏幕。

这几天他没有和布鲁斯联系。前阵子总有记者围堵在他的家门口，这迫使他不得不尽快寻找新的住处。吉米帮他物色了一处单身公寓，比原来那间小一点，每天得多骑半个小时才能赶到星球日报。

克拉克回复了短信，很快就得到了回复。文字间的语气很急躁，特意多打了两个感叹号。克拉克把新地址输入到消息框里，并且给布鲁斯留了门。

下半夜，布鲁斯抵达了他的新住处，那时克拉克已经快睡着了。门扉轻微响动，克拉克不用睁眼就能辨认出熟悉的脚步。布鲁斯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轻，被刻意控制了，连脱大衣的动静都很微小。

“嘿，夜猫子。”他在布鲁斯在床位落座时开口，收低下颌看着他。

布鲁斯扫了扫地板上还没拆封的箱子。床铺陷了下去，另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很快加诸在狭小的单人床上。布鲁斯背对着他坐在床尾，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克拉克有些意外。他以为布鲁斯会跟佩里一样，针对失联的事跟他发发脾气，但男人只是给了他一个沉默的背影。克拉克看着布鲁斯衬衫上的褶皱问道：“要上来吗？”

过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寂静中响起。布鲁斯褪去鞋袜躺到他身边，皮肤上冰冷的寒意钻进克拉克的鼻子里。克拉克拉开被子，把身边的中年人包裹进暖暖的被窝里。

“你身上很冰。”摸到他藏在被子下的手，克拉克说道，“车里没开空调吗？”

“你的新家不太好找，我走了很长一段路。”

“看过《诺丁山》吗？”克拉克握着他的手问道，“你会像那个女明星一样，被成群结队的记者堵在我家门口。”

“……我已经让司机把车开回去了。”布鲁斯叹了口气，“而且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

他心里清楚，对于一个星期前的意外，克拉克的处理沉着而迅速，甚至不需要他的帮助。他在第一时间就更换了住址，暂时切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这种决绝显然没给媒体再留下什么发挥的余地。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个大都会来的小记者就会淡出人们的视线，走在街上也不会再有眼尖的人认出他，称呼他为“勾引布鲁斯·韦恩的Omega”。

无话可说的场面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像是要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似的，克拉克凑上去吻了他。这是他们几天来的第一个吻，不带任何情欲色彩，只是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亲近。分开时克拉克认真地看着他，布鲁斯以为他会说点儿什么，随便什么——解释，安慰，或是想念。

年轻人忽然笑了。

“你该刮胡子了，韦恩先生。”

完全不在意料中的一句话。布鲁斯的心脏莫名地紧缩，在他回神之际，克拉克已经被他牢牢地锁在怀里。

“……克拉克。”年轻人的名字像是从他紧咬的牙关间被挤出来一样，“克拉克。”

“没事的，布鲁斯。”没等他说出什么实质性的话来，克拉克就抱住了他的肩膀，“我很好，没有受伤。”

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布鲁斯把脸埋在年轻人散发着熟悉气息的颈窝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克拉克没头没脑地补充道：“还有，这里的房租比原来便宜三分之一。”

总裁先生又好气又好笑，贴着他的颈侧发出短促的闷笑声。忽然间，这些天来的焦躁、犹豫、愧意，和来时满心的怒气都变成了无足轻重的笑话，被克拉克几句简单的话轻易带走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克拉克，在白天的那场事故中，他有多担心他。

简单直率，充满活力，坚强又不失温柔。布鲁斯的生命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他只想把这一刻，这个人，牢牢抓住。

【船戏走SY】

这个夜晚结束时布鲁斯依然抱着他，他们依偎在一起，赤身裸体，被子早被踢到了床下。皮肤上的热度逐渐平复，却也感觉不到寒意。

克拉克枕在布鲁斯的胳膊上。对方擦着他后颈的沉稳呼吸令他觉得平静、舒适。

“……想要备用钥匙吗？”

他小声问道。布鲁斯在凝滞的空气中沉默着，克拉克也没再追问。他们才认识不久，这太疯狂了，布鲁斯恐怕也从没和谁真正走到过这一步，但他就是想这么做。

“让我猜猜。”布鲁斯蹭着他的发尾，“在走廊的消防箱上？”

“不，”克拉克笑了，“在门口的地毯下面。走的时候你可以拿上。”

 

 ==============================

穿上制服准备重回瞭望塔的时候，布鲁斯的心情很不错。距离上一次和克拉克见面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媒体闹出的喧嚣已经暂时平息。他拿到了公寓的备用钥匙，这是一个长久保持关系的征兆。

那天他在克拉克的新公寓里待了整整一天。早上克拉克帮他做了很美味的早餐，光着腿，穿着他的衬衫。赖床的总裁先生要求更彻底的服务，于是克拉克重新爬回他身边，跪坐在他大腿上，一口口把食物送到他嘴边。布鲁斯嚼着火腿煎蛋，搂着克拉克热乎乎的腰，对他的厨艺加以赞许，并充分肯定了这份善解人意的周到照顾。

起床后他征用了克拉克的卫生间，顺带试了盥洗台上的须后水。超市里的开架货，柠檬味，闻起来意外的还算不错。布鲁斯找了半天也没翻到剃须刀，克拉克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也许拉在了原来的公寓里。

他帮忙修缮了厨房老旧的水管，尽管克拉克一再表示自己也能搞定。他打发克拉克去隔壁借管钳，顺便下楼买把剃须刀，年轻人出门时把打算馈赠邻居的布丁也端了出去。

韦恩集团的大老板挽着袖子站在漏了一地水的厨房里，觉得自己颇有点一家之主的派头了。

 

到达瞭望塔后，他才知道事情没那么快结束。绯闻的影响力明显波及甚广，连他的盟友也开始碎嘴了，虽然非议迟来了那么几天。

“难以置信。”巴里叼着饼干浏览狗仔队偷拍的照片，“我以为韦恩的爱好是吉吉·帕尔文那类型的超模——你明白我在说什么，腰很细，腿够长。”

他符合你说的这两点，谢谢。

蝙蝠侠一声不吭地给了他一个背影。

“堪萨斯小镇的农民之子。”闪电侠浑然不觉，认真研读着人物简介，“看见了吗，他家有玉米地，说不定他会在早上煎玉米饼给韦恩吃。”

是的，他会。蝙蝠侠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一个Omega！”巴里总算看到了关键字眼，“这代表我们的金主终于有组建家庭的打算了吗？”

已经提上议事日程了，谢谢关心。

蝙蝠侠往角落里看了看。超人在和戴安娜小声谈着什么，似乎对韦恩集团总裁的花边新闻完全不感兴趣。

“难道你们不好奇吗？”巴里冲他们喊道，“这个叫肯特的记者看起来那么——”

蝙蝠侠知道巴里想说出什么形容词。平凡、平淡、平庸，无外乎这些和报道上如出一辙的评价。不同的是报道上反复使用“Omega”这个字眼，而巴里则喊了他的姓。

蝙蝠侠发誓，如果他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就有必要启动惩罚措施了，比如在瞭望塔连续值班一星期之类的。

“……其实还挺可爱的。”闪电侠忽然做出这样的判断，把最后一口饼干扔进嘴里，“虽然连韦恩的司机都穿的比他好得多。”

蝙蝠侠的食指悄悄扣了一下桌面，暂时打消了公报私仇的计划。

“我能理解，真的。”没人理睬并不打扰巴里自说自话的兴致，“总吃鹅肝也会腻的，炸薯条也不错，物美价廉。”

哥谭骑士快有点压不住火了，不完全因为这个十分不恰当的比喻。显然，闪电侠认为总裁先生只不过是吃腻了，想换个口味。

一直没参与其中的超人把头抬了起来，像是有话要说。如果他能叫停巴里没完没了的唠叨就再好不过了，但很遗憾他没有。主席先生只是略带犹豫地扫了一眼屏幕，就又把头转了回去。

“在背后议论别人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戴安娜开口了，“你没有别的事可做吗？”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所以不算背后议论。”巴里向后靠在椅子上，“不如我们来打赌韦恩多久会玩腻？根据他一贯不算端正的品行，我赌两个星期。”

啪、啪、啪。

几个人同时向声响发来的方向望去。超人攥起的拳头压在透明桌面上，龟裂的缝隙清晰可见。

“………………”

“………………”

“………………”

戴安娜向超人投去疑惑的目光，闪电侠一时也噤了声。死人都看得出超人的心情不太晴朗，大概是因为这种无聊的、诋毁联盟股东的话题。一时间，联盟主席正襟危坐、不动如山，其他人等纹丝不动、鸦雀无声。

“战损。”蝙蝠侠用足够简洁的结论打破了沉默，“算你的。”

超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相当有气势，接着又看向闪电侠。巴里立刻识趣地比划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戴安娜拍了拍他的手。这一幕看起来有点像女主人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猫，而且效果显著，超人总算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拳头。

“我看过一次韦恩的专访。”超人一字一顿地说出开场白，“关于他为什么要资助正义联盟。”

这就很意外了，他竟然会留意这种报道。

蝙蝠侠忍不住多看了主席先生两眼，而后者已经开始叙述报道里的内容，差不多是全文背诵，外加几句添油加醋的个人理解。对于超级大脑来说这毫无难度，如果超人愿意，他甚至可以把一整套《莎士比亚全集》或是《荷马史诗》倒着背一遍。

显而易见，巴里听的有点痛苦，微微扭曲的五官间塞满了“你居然会信这种东西”的忍耐。超人对布鲁斯·韦恩的理解显然和他大相径庭，蝙蝠侠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在超人心中，韦恩先生无疑是一个表面放荡不羁，内心充满正义的慈善家；而在闪电侠心中，布鲁斯·韦恩大概只是为了显摆自己有的是钱。

“……所以，”超人已经开始做总结性发言，“凡事不要只看表面，巴里，也别被表象蒙蔽了双眼，更何况你并不是真的了解他。”

厉害了我的主席先生，很有深度。如果你知道报道里的那些话是我在床上和一个大都会的小记者胡诌的不知要作何感想。

闪电侠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一本正经的主席先生比出一个OK的手势。超人似乎甚是欣慰，很温柔、又很有领袖风范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昂首阔步地走——不，飘了出去。

 

“等等。”

尾随而出的蝙蝠侠在走廊里叫住了他。超人站——不，飘定，扭头和他对视。

“干得不错。”顾问先生沉声说道，“前几天，体育馆。”

一时间，超人找不到什么话来应对这句褒奖。蝙蝠侠没怎么夸过他，不管是救猫这种小事还是逆转时间这种伟业。

“……呃，谢谢？”

他不太确定地吐出道谢的话，上扬的尾音里带着不自觉的疑惑。蝙蝠侠冲他点了点头，那意思大概是不用客气。接着很自然的，联盟的主席和顾问又陷入到冷场的尴尬中。

超人举棋不定。他的发情期才过去几天，现在就询问抑制剂的进展有点太过心急了，不问又百爪挠心。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重新开启话题，而对面一身漆黑的人又一副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蝙蝠侠暗自思忖。的确是该跟超人道谢，毕竟他救了一整个场馆的人。“谢谢你救了我男朋友”这种台词当然不能直说，但感激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问题是他没有想好还能聊点什么，询问他和那个Alpha的近况似乎有点多管闲事，不问又缺乏人文关怀。

“抑制剂的事有什么进展吗？”

“你跟你的Alpha还好吧？”

“…………”

“…………”

“挺、挺好的。”

“没进展。”

“…………”

“…………”

好极了，又冷场了。超人郁闷地想着，盯着对方的黑漆漆的靴子。自从他和蝙蝠侠分享了秘密，情形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蝙蝠侠不再冷言相向，他也不再跺脚上天，对峙、争吵也再没发生过。他们要不不再说话，要不客客气气、一板一眼地对话，这不符合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和既定形象。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蝙蝠侠阴沉地思索，看着对方绷直的红色鞋尖。戴安娜已经觉察到他们之间异样的气氛，旁敲侧击地跟他打听过；其他人也偶尔会背着他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毫无疑问是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这样下去没准儿会催生另一波流言蜚语。

“你大可不必这么拘谨，这不像你。”蝙蝠侠干脆直话直说了，“你知道我们保持现状的话，别人会怎么议论吗？”

“怎么议论？”

超人茫然地看着他。蝙蝠侠欲言又止，到底没把“他们会说我们上床了”这句过分话说出来。

“我会跟戴安娜解释的。”超人开口说道，但明显还是没理解他话里暗藏的意思，“我会跟她说明白我们没有吵架。”

那么，我是该负责跟闪电和绿灯解释“我们没有上床”？

蝙蝠侠暗自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谈点正事，关于抑制剂的。”

TBC